2020年,足球成为苏州这座城市一张新的名片。中超联赛、足协杯赛在这里圆满落幕,疫情之下成功办赛的经验被国外复制推广,越来越多的国内外球迷开始关注苏州,了解苏州,为苏州这座城市喝彩。

2020年初,《苏州市足球改革发展实施意见》颁布实施,苏州青少年足球开始新一轮卧薪尝胆,以07、08年龄段为代表的苏州青少年足球队,在与恒大、富力、鲁能、上港、申花、苏宁等职业俱乐部同年龄段梯队的竞赛中,不落下锋,互有胜负,蝉联07、08两个年龄段的省青少年精英联赛冠军,越来越多的职业足球人开始聚焦苏州、研析苏州,为苏州青少年足球发展点赞。

态势一路向好的苏州足球,培养出自己的“武磊”还需要等多久?

困局:“足球从娃娃抓起”缘何知易行难?

“发现苗子不难,难的是发现这些好苗子之后,如何可持续性地好好培养。”在论及青少年足球时,苏州市体育局局长周志芳说。

这话怎么理解?

我们先来看一个例子:被鲁能运作到贝尔格莱德红星留洋的国足未来之星——何小珂。

小学的时候,何小珂由北京市清华附小点招并准备保送上清华附中。他有个绰号:“何三百”。他到鲁能足校之后,参加潍坊市组织的统一考试,语数英三门功课门门100分。

就是这么一个球踢得好,文化成绩也好的好苗子,在原来的小学却遇到了瓶颈:学校已经无法满足他进一步提高水平的需求。父母于是将他转学到了鲁能足校。到了鲁能足校,足球训练的水平提高了,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如何保障何小珂的文化学习水平?按照何小珂母亲的说法,由于他选择到了鲁能足校,所以保送清华附中的机会就没了。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出现了:何小珂要想接受清华附小的文化教育,就是要牺牲足球训练水平;如果何小珂要想到鲁能足校提升足球训练水平,就必须牺牲清华附小的学籍和保送清华附中的机会。这个难题,不仅何小珂曾经遇到过,相信也是众多支持小孩踢球的家长普遍会遇到的问题。支持小孩继续踢球吧,影响学习成绩怎么办?狠心让小孩放弃吧,又极可能扼杀了小孩追求梦想的激情。毕竟,能像何小珂的父母一样,放弃保送清华附中的机会选择让他去鲁能足校踢球的家长不多。更多的家长,为了稳妥起见,不得不无情扼杀小孩的足球梦想。

其实也不能怪家长们太狠心。这背后的深层次问题在于:国内教育体系和体育体系的融合还有待深入。比如说传统的“业余体校制度”。体校归体育部门管,首要任务是在体育方面出成绩,所以在机制上,就缺乏认真搞好文化教育的动力。再加上教育和体育部门的融合不够,这些体校也很难招到好的文化课程老师。由此就给家长带来一大难题:让小孩去踢球,如果踢不出名堂来呢,怎么办?踢球没踢出名堂来,文化教育也没跟上,小孩的未来,很可能就这样毁了!这样的结果,几乎没有家长愿意接受。所以,还是稳妥一点,放弃踢球吧,起码还能保证文化教育。正是这一现实问题的存在,让“足球从娃娃抓起”几乎沦为了一句口号。

所以,周志芳说:年级越高,踢球的孩子越少,是中国青少年足球的一大“现象”,究其原因,升学压力是孩子们面临的客观问题。

破局:苏州率先探索破解足球“成长”危机

那么,这个问题怎么破解?

从根子上来说,就是要让体育和教育融合起来,也就是当下正在大力提倡的“足球进校园”。“足球进校园”的理念,明确了以教育部门的学校体系为基础,体育部门加强配合指导,共同提升校园足球的水平。

苏州市体育运动学校副校长、苏州太湖足球运动中心理事长王建军记得这样一件事:早年,一位意大利足球教练到访苏州,地方上盛情相邀,安排教练跑了好几个学校观看小球员们训练。结果,教练反馈的信息是,孩子们练的都是错的。“这其实是一个普遍现象。大多数学校没有专业的足球教练,体育老师顺带着教,老师教错、学生学错,小时候就跑偏了,大了以后很难改过来。”王建军说。

“足球进校园”,大力改善和提高学校足球师资力量,就能在很大程度上,既确保解除家长对文化教育的后顾之忧的基础上,又提升足球训练水平。在这方面,苏州已经开始行动探索。

今年3月18日,《苏州市足球改革发展实施意见》正式颁布。王建军从执行者的角度对此作了解读:苏州将强化足球教师队伍建设。一方面,将调整体育教师结构,通过招聘、引进和自我培养等方式,多渠道配备好足球教师,每年柔性引进40至50名专业师资和一定数量的高层次紧缺型专业人才。另一方面,将积极开展各类培训,通过2-3年时间,所有校园足球特色学校足球教师培训成为E级教练员,逐年提高D级教练员比例。同时,还将推荐优秀足球教师出国学习,学习借鉴先进的青少年足球管理模式和现代足球理念。积极探索建立校园足球老师(教练)的聘任机制,引进优秀足球教练,扩充足球师资队伍。“我们希望为专业足球教练员的加入铺平道路,也为他们今后的晋升和发展打开通道,才能留得住人才,发挥好人才的作用,切实提高足球教学水平。”王建军说。

在提升足球师资水平的基础上,《实施意见》还提出:一方面,对培养输送优秀运动员的单位和个人给予补偿;另一方面,将探索建立针对足球特长生的招生政策。将在2年内落实优化小升初、探索初升高的足球特长生招生政策,允许足球特长生在升学录取时在一定范围内合理流动,同时还将依托本地高校资源,做好优秀足球特长生的培养和学历教育工作。这就把教育体系对发展校园足球的积极性也充分调动起来了。

变局:“武磊”很快会有的,苏州足球未来可期

当然,从一个足球的好苗子成长为一个好的球员,这中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中间,最核心的一点,就是要有一个好的赛马机制。换句话说,就是要提供充足的平台:一方面让好的足球苗子不断涌现出来;另一方面,则让不同阶段涌现出来的好苗子不断有提升自我的机会和空间。

目前,苏州足球已初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竞赛体系:以“市长杯”为主的青少年足球竞赛体系、学校足球竞赛体系、以市业余足球甲级联赛为主的社会足球竞赛体系、以市业余足球俱乐部联赛为主的俱乐部竞赛体系,形成贯穿全年、覆盖全地域的足球竞赛体系。

各级各类精彩纷呈的赛事活动,是一座城市良好足球氛围的浓烈底色,层级分明、架构明晰的竞赛体系,是一个城市足球人才稳扎稳打的成长阶梯。扎根苏州青少年青训队伍建设多年的“舜天”老队长吴军对此深有感触,他感到,踢足球的孩子们有了上升的阶梯,才能形成校园足球人才不断涌现的良性格局。

12月4日,苏州召开青少年校园足球推进会,会议明确苏州青少年校园足球将围绕促进青少年学生健身强体、全面发展、成长成才的目标,尊重教育教学规律和足球运动规律,坚持普及为主,凸显全面育人。将进一步完善市、县、校三级联赛制度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四级校园竞赛体系,建立有效的激励制度,激励青少年长期积极参加足球学习和训练,优化小升初足球特长生升学政策,试点初升高足球特长生升学政策,鼓励高中毕业的校园足球学生运动员报考高校高水平足球运动队和运动训练、体育教育等专业。将进一步加大力度,发动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加大对校园足球的支持投入,探索解决好足球场地数量与质量和专业教师队伍建设等问题。到2025年全市要创建100所全国校园足球特色学校,累计创建350所全国校园足球特色学校。在专业队伍建设方面,目前,苏州太湖足球运动中心已经完成了男女共12支梯队的组建,未来两年将逐步向16支、24支梯队的方向努力。

苏州青少年足球又一次站在率先探路发展的起跑线上,可以预见,随着制约青少年足球发展的学生成长通道、专业教练队伍师资保障等核心关键难题得到破解,源头活水得到打通,未来苏州校园足球由足球特色学校向足球特色强校提升的变局可感,新局可期。

诚然,在开新局的进程中,伴随校园足球苗子的不断涌现,将可能会遇到人才流失等新情况和新问题,需要探索建立和完善相关应对机制。但苏州渴望发展足球、培养足球人才的雄心壮志,已经一览无余。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相信苏州自己的“武磊”很快会有的。苏州足球的未来可期,中国足球的未来可期。(文:飞辰 知渔之乐 图:阿涛)